“洪先生,伊万跟我提过您,说您是一位……非常爽快的合作伙伴。不过,莫斯科不是列宁格勒,这里的情况更复杂,规矩也更多。”
他话里有话,暗示着成本和难度都会更高。
洪德全心里冷笑,面上却露出诚恳的笑容。
“彼得罗维奇先生,正是因为相信您的能力和信誉,我们才特地来到莫斯科。我们公司是带着极大诚意来的,资金也准备充足。”
他适时地拍了拍身边的公文包,“只要东西好,价格合理,我们愿意现款结算,或者用贵国急需的轻工业品支付。”
听到“现款结算”和“轻工业品”,伊万·彼得罗维奇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,但很快又掩饰了过去。
他放下咖啡杯,身体微微前倾。
“那么,洪先生具体对哪些……物资感兴趣呢?”
洪德全早已打好腹稿,流利地报出了一串清单。
“首先是重型运输卡车,比如乌拉尔或者卡玛兹系列,最好是新车或者接近新的库存车。其次是大型工业机床,特别是重型铣床、刨床。还有,如果您有门路,一些不太敏感的技术图纸或者设备说明书,我们也有兴趣。当然,如果还有其他性价比高的工业品,比如特种钢材、轴承、大型电机等等,我们都可以谈。”
伊万·彼得罗维奇听着翻译,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,似乎在权衡和计算。
过了半晌,他报出了一个价格,一个在洪德全听来简直是狮子大开口的价格,远比列宁格勒要高出不少。
洪德全立刻皱起了眉头,脸上露出了比在列宁格勒时更加“痛苦”和“为难”的表情。
“彼得罗维奇先生!这个价格……这……这简直是……恕我直言,这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算和预期!我们虽然是带着诚意来的,但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!您这个价格,我回去根本无法向公司交代!”
他开始了他的表演,诉说着资金的紧张、公司的困难、竞争的激烈,甚至暗示如果价格不合适,他可能只能遗憾地放弃莫斯科,转向其他城市看看。
彼得罗维奇显然也是个老道的谈判对手,他一边表示理解洪德全的难处,一边又强调莫斯科资源的稀缺性和操作的难度,价格咬得很死。
双方你来我往,唇枪舌剑。
洪德全充分发挥了他死缠烂打,软硬兼施的本事,价格从高点逐渐往下磨。
“彼得罗维奇先生,您看这样行不行?卡车价格再降低百分之十五!机床价格降低百分之二十!技术资料我们可以用这个数打包……”
洪德全在纸上写下一个数字推过去。
“不可能!洪先生,这太低了!我连打点关系的费用都不够!”
彼得罗维奇摇头。
“那再加百分之五!这是我们最后的底线了!而且我们必须要求三天内看到现货并完成交割!”
洪德全寸土必争。
“……洪先生,您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。”
彼得罗维奇盯着洪德全看了半天,终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,重重叹了口气。
“好吧!看在伊万的面子和您承诺的长期合作上,就按这个价格!但是,必须用一半美元,一半用你们华国的丝绸、茶叶和电子表支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