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经外科汪主任换衣服的时候和罗浩闲聊。

虽然这只是细枝末节，但秋波院长心细如发，一点都不错过。

“有一次我捉到一只一斤多的大田鼠，拎回家，晚上吃的辣椒炒田鼠肉。”

“占理，又是老熟人，顺便帮一把就是。谁心里还没個奥特曼呢？”

子宫内膜异位症，罗浩第一时间就有考虑，但结合病史来看不像。

“事情不小，还是找冯处长帮忙托个底。”罗浩认认真真的说道。

“当然！”冯子轩坐直，挺胸，很认真的说道，“当然，我估计要出问题也是家鼠，不是田鼠。”

虽然和他没什么关系，但毕竟是在自家地盘出的事儿，丁老板心中忐忑，甚至连眼前路过的几个丰腴的身影都好像没看见似的。

“那行，我联系神经外科汪主任。”

林语鸣站在夜风中想了足足10分钟。

“大舅，我刚到家，还没睡呢。”罗浩的声音阳光而干净，一扫林语鸣心头的阴霾。

就像刚刚说的那样，等小螺号回老家的时候，萉垟烧烤就是一个话题。

“不用，咱这面也是三甲医院。”林语鸣笑道，“就是想问问你……”

妈的！

“没事，别客气，你回来了。”冯子轩问道。

这也是罗浩听到冯子轩说神经外科能做的时候松了口气的原因。

真要是掌控着市里面的顶级医疗资源，对大家都好。哪怕是没人在意的普通人，也能得到不少好处。

“的确不错。”林语鸣笑道，“柴老板来的时候，小螺号特意找丁老板去做的烧烤。”

“我听一个煤老板说，他们吃饭的时候那位感慨，自己这辈子挣钱是挣的差不多了，但地位还是差！据说他一辈子奋斗的目标从那之后就改成想吃新鲜的熊胆，就有人给送来。”

小螺号还是仗义，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破事竟然一点都不推诿。

“馋了怎么办？咱东北的黑土地里，有的是田鼠。”

天塌下来有罗浩顶着，没事！

他没问罗浩干嘛去了，而是直接把这面的事儿说了一遍。

“不知道。”罗浩摇头。

这形容……

林语鸣上去看了一眼，小患者嘴唇有个破口，还在渗着血。

谁家的宝贝忽然遇到这种事儿，家长都接受不了。

“不乱。前几年有个患者肚子不断增大，但一直有例假，没琢磨是怀孕。来医院检查，做了个b超发现她有双子宫。一个子宫怀孕，一个子宫来例假，差点没误诊。”

就摔那么一下，怎么闹出这么大的事儿？这可真是无妄之灾。

脊柱手术也被神经外科、骨科争夺，世界范围内大约是五五开的比例。

以前是苦于没有资源，林语鸣的确上道，自己提个头，他就知道该做什么。

“不能排除，最起码要扫个b超看看。”

看着冯子轩男生女相的样子，罗浩很难想象一个“小姑娘”钻到野地里去捉田鼠。

这是林语鸣第一个想到的。

扎点滴的地方一片青紫，很是惨。

丁老板本来风吹日晒有点黝黑的脸庞现在黑的跟锅底儿似的，也不辩解，蹲在地上愁苦的抽着烟。

“少出点事儿，给大家省点心。至于什么每年的毛利之类的，你说这东西是医生该想的么？！”

“说是自发，主要和抗凝剂、血液病、外伤、椎间盘脱出、高血压、动脉硬化、妊娠、血管畸形等因素有关。”

“呃~”罗浩一怔。

小患者送去骨科，李秋波打了个哈欠，“语鸣，明天让小罗掌一眼，帮着看看。”

“刚开，看看吧。”

“冯处长，都是自己人，我跟您说实话。”罗浩顿了一下，低声说道，“患者才15岁，暂时有三种考虑——怀孕、血管畸形……”

“语鸣，我提醒你一句，当了副院长后少干点所谓的正经事。”

他的心思有点乱。

神经外科的优点是损伤小，毕竟颅内手术的范围有限，很难大刀阔斧。

林语鸣没参与门口的吵闹，直奔急诊科。

“嗯？这种事儿……”冯子轩也有些惊讶。

这也从侧面证明小螺号过的似乎真的很不错，值得秋波院长这么下心思。

林语鸣凛然，点头。

“怎么弄的，这种患者又不是失血性休克，怎么还扎紫了呢！”林语鸣低声斥道。

如果说萉垟丁老板是天降横祸，那这家人就算是被陨石砸到。

“这点事儿你也要找冯处长？”

“萉垟丁老板的事儿，早点把丁老板撇出去，以免有其他变化，这玩意夜长梦多，我想小螺号也不会有意见的。”

萉垟丁老板和这事儿没什么关系。

冯子轩吧嗒吧嗒嘴，似乎在回味着很多年以前的美味。

“回去看一眼吧。”李秋波道，“希望别有什么大事儿。”

“人呢。”

林语鸣没抢过他。

“田鼠这么好吃么？”罗浩问道。

好端端的一个女学生，撸着串，一头栽下去。

现在小螺号平时走动近一些的人，秋波院长都另眼相看。

林语鸣一怔。

他抽噎着，无声的哭泣让空气里弥散着一股子悲伤与无奈。

“冯处长，患者是颈椎有问题。我不太清楚咱医院的手术势力划分，到底是神经外科做这一块还是骨科做这一块。”

“刚到家，老家那面有个患者找我看了一眼。”罗浩把情况说清楚。

“后来吧，生活渐渐好了，没少造茅子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好吃的。其实成千上万的食材也就那么回事，舌尖上的中国里说到的那些好吃的东西我尝过至少一半，味道能赶上田鼠肉的只有那么几样。”

“要是非要说一样，我觉得河豚比较适合。”

“怎么样？”

但患者家属么，情绪激动的时候经常性的不讲道理。

“骨科算是个什么东西，这类手术本来就应该是我们神经外科的。”

也幸亏现在的基础设施建设好，120急救车不到3个小时就把患者送到。

“你对丁老板很有信心么。”冯子轩道。

这面神经外科汪主任已经就位，急查化验回报印证了罗浩的“猜测”。

按说那个女学生只是在萉垟烧烤吃了点串，然后莫名其妙的倒下去，跟萉垟烧烤、跟丁老板没什么关系，目击者很多。

他没想到患者的情况竟然会这么严重。

妊娠与血管畸形的可能性偏大，这是罗浩第一个判断。

冯子轩来了兴致，“当时我年纪不大，在报纸上看的，以为是他妈的瞎扯淡。没想到啊，这么多年过去了，有些事儿是真的变成了现实。”

“有信心是一方面，另外是烧烤里加老鼠肉、鸭肉什么的已经都是不成文的规矩，大把饲养场提供肉。而且老鼠的价值低，一般用的都是鸭肉。”

陈勇想不懂，在他看来这件事儿和自己相距十万八千里，转身回去睡觉。

这种机缘说没用也没用，可一旦有用的话，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想象得到的。

“我小时候没肉，过年才能吃上两顿肉菜，所以都盼着过年。”

“太晚了吧。”

医疗系统里很多手术界限划分都不明确，比如说心脏的介入手术，心胸外科、循环内科、介入科都有资格做。

“我建议神经外科做。”冯子轩直接说道。

孩子的父亲哭的跟狗一样，但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，生怕打扰到孩子。

讲真，骨科能做，但一般比较糙，他还是更相信神经外科。

联系核磁室，大约1个小时候才做上。

“大舅！”罗浩的声音忽然高了三度，严肃的说道，“按照你说的，患者诊断是急性自发性脊髓硬膜外血肿。”

“红顶子的商人，全国闻名。他得了一种病，需要新鲜的整枚熊胆，于是呢就去他们当地动物园高价购买。”

“大舅，我这就联系，你那面找120急救把患者送来。”

“你脑子能不能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。”

来到医院，门口堆了一堆人，一个女人像是疯了一样被人拉住，张牙舞爪的想扑向萉垟丁老板。

老医务处长的鼻子比狗都灵。

“我想开特需病房。”林语鸣小声说道。

夜深人静，只有罗浩和自家的值班教授在，汪主任袒露心扉。

“小罗，你这是真忙，刚回来就跑到医院来。”

“说起老鼠肉，我小时候还真吃过。”冯子轩拉过来一把凳子，按着罗浩坐下后自己也坐在另一个凳子上，闲聊道，“小时候没什么肉，那时候还没菜篮子工程。”

“ct室说那孩子怀疑脊髓硬膜外血肿。”

这位置和小患者磕碰的位置差了挺远，逻辑上来讲应该是先出的血，然后导致她从台阶上栽下去。

先说正经事吧。

滴了一台车，罗浩开始捋整个事情的经过并且翻阅相关的资料。

丁老板点了点头。

先把问题大事化小，才有小事化了的可能。

“国外的lawton医生团队对此有详尽的研究，主张急性自发性脊髓硬膜外血肿手术应在症状出现后12h内尽早进行，超过12h，神经功能恢复则较慢和不彻底。”

陈勇耸耸肩，“你还要忙？”

“自发性？”

可以说，这台手术很麻烦。

“……”冯子轩怔住，苦笑。

罗浩还真是纯粹，一个八卦，他的关注点不在于大家都在意的金钱、特权，而是直接落在疾病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