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做梦了！就你，传染病院都不要咱，你能留到医大一？编制看起来香，其实也就那么回事。什么铁饭碗，从前大下岗的时候砸的可都是铁饭碗。”
“小罗申请优青有戏？”沈自在试探问道。
出门给博科做一次4期临床挣的钱足够多，罗浩在这方面很是爱惜羽毛。
“哈哈。”沈自在用力的拍了拍孟良人的肩膀，“说那些太远了，好好干，最近有什么需要直接给我打电话！”
裴英杰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，但在罗浩这儿，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。
罗浩对他很满意，a4纸上涵盖的内容并不那么简单，这里有着满满的临床经验。
“这都几点了，要干也是明天干，你不睡觉啊。”沈自在没好气的斥道。
“沈主任，哪敢哪敢，我现在都没个工作。”孟良人被大饼砸蒙，连忙解释道。
“好好干，年轻人就是要抓住机会。”沈自在半真半假的说道，“等过几年小罗去帝都，你们都跟着去，成了国内知名专家，说不定我老了还要你们多照顾一二。”
看他的意思，电话那面的人应该是他研究生的老板，国自科的评选人之一。
和孟良人有说有笑，航班准点，很快就看见罗浩一行人出来。
“优青又叫小杰青……还是听不懂？那再简单点。”
但沈自在不在乎。
罗浩撇了眼手术顺序，见有4个患者名字后面标记了500、1000的数字。
丁老板深深吸了一口烟，把烟蒂扔到地上，抬脚踩灭。
林语鸣和李秋波并肩来到萉垟烧烤。
“交住院费吧，我这面还有别的事儿，这点小钱有些烫手。”罗浩简单解释道。
上车后，孟良人开始汇报情况。
“丁老板，还有地儿么？”有熟客来问。
艹！
沈自在背对着他们坐着，听到那人这么说，心里升起一股怒火。
而且罗浩不求财，科室里的那点钱人家根本无所谓。
“应该没问题，评选优青刷脸是一方面，最后还是要看分数的。秦主任带着我也就是去熟悉一下，毕竟涉及到国自科，从前申请国自科的时候都是校长跑前跑后，以后要我自己来了。”
“医大一院，听起来高大上，但那都不存在。你觉得医大一好，我也觉得医大一好，可你能留得下来么？开玩笑。”
“老裴，你……真捧罗浩啊。”沈自在感叹道，“换我的话，我都说不出来那些话。”
沈自在怔怔的看着孟良人，原来你也在这里的尴尬荡然无存，“小孟，你说的是真的？”
“我……”
“这位是？”沈自在微笑，看着坐在孟良人对面的那位。
“问问看，罗浩在咱医大一干的怎么样。老师也不是很相信别人的说法，就来我这儿求证看看。毕竟我可是老师的得意门生，不问我问谁。”
“当年你要是稍微有点自知之明的话，你老婆也不至于跟人跑了。”
沈自在一撇嘴，没等孟良人说话，手拍在孟良人的肩膀上。
要知道优青是秦晨秦主任带着一家一家跑、一家一家拜访的。
黄毛小丫头，谁没事儿记你。
“咨询？”
孟良人老脸一红。
沈自在心中一动，悄悄坐在孟良人背对的位置竖起耳朵听究竟。
孟良人沉吟。
“知道，知道，谢谢赵哥。”孟良人谦卑到了尘土里。
他基本功扎实，输卵管造影这种检查真心能拿得下来。
“10……不，5年左右，小罗就能攒够院士之前的资历。未来他是院士，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属于全国最年轻的院士起家的班底，你说厉害不厉害。”
……
见孟良人没有直接答应，对面的男人开始不耐烦。
“我是看你可怜，有好机会拉着你一起，你以为没你个孟屠户，我就得吃带毛的猪？”
“小罗今年8月就评优青了……全名叫优秀青年科学基金项目，全国一年能过400人左右，面向的是高校及相关机构的人员。”
“你们吃着，我上趟卫生间。”
的确有点尴尬，但这种程度的尴尬对沈自在这种老油条来讲根本不算事儿。
但转眼看见“老实巴交”的孟良人，他还是笑了笑，又用力拍了拍孟良人的肩膀。
至于孟良人么。
“？？？”老赵愣住。
国自科……
“那是，你也不看看我是谁。”丁老板的目光落在一个丰腴的背影上，拔都拔不下来。
“我这面就是大概能行，沈主任您……”
罗浩“飞刀”的两天里，沈自在帮收了5个肝癌的患者，袁小利收了3个颌面部血管瘤的小患者。
“小孟，从你参加工作开始，我是一步步看着你成长的。你这人毛病太多，自以为是。你真以为做输卵管造影缺了你不行？”
“你家老板快80了吧。”
袁小利怎么样？脑子不开窍，看见谁怼谁，就跟二愣子似的。
沈自在微微一笑，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。
“嗯，我每天睡俩点顶多了。”孟良人咧嘴笑道，“没睡懒觉的好命。”
“二位啊，坐我的屋，那谁！你去把里屋收拾一下！”
“跟患者说是手术，其实伱还不知道么，那就是個检查，是个处置。”
肯定不是。
“你可长点心吧。”
“要等多久？”
沈自在心里一塞。
“孟医生，吃饭呢。”
……
“不不不，我的意思是很快咱们医科大学就有的吹了！最年轻的院士，他家工大有？能在省里把老大哥踩在脚下，哪一任院长、校长说出去脸上都有光。”沈自在一挑眉。
真他妈的！
如果电话那面的王老师在面前的话，坎裴英杰的样子，他恨不得按着王老师的手把字给签了。
看着沈自在离开，孟良人面色不改，低头看着凉菜。
“沈主任，我……我不是……有意来的。”孟良人结结巴巴的解释。
所有检查数据孟良人倒背如流。
“害，我以为什么事儿呢。”沈自在笑道，“小罗这个人吧，你光捡铅衣是不够的。”
“我……一天睡俩点就行。”
“嘿。”孟良人双手握着方向盘，目视前方。
刚给孟良人画的大饼在沈自在的心里已经变成触手可及的现实，他是的确有些羡慕眼前这位。
可没混出来这类想法又无法解释刚刚沈自在沈主任的友善态度。
所以画饼总是要往最大了画。
已经开春，萉垟老店的生意很好，屋子里座无虚席，小女生蹲在门口开始撸串。
就在沈自在看到孟良人的同时，孟良人也看见了沈自在。
这饼画的，孟良人都接不住。
罗浩来医大一院不到仨月，这帮子老主任们对他好的不能再好。优青的事儿，裴英杰算是不遗余力的帮了罗浩一把。
“叔，还是你家的串好吃！别人家的吃起来总是有点怪，说不好哪里不对劲儿。”
“有点话和你说，电话里不方便。”沈自在也不卖关子，笑眯眯把裴英杰的电话内容透露给罗浩。
“老孟，你不用这么拘束，这大半夜的，你非要来说后天的手术，听着总觉得怪。”陈勇坐在副驾上一边玩手机一边说道。
沈自在笑吟吟的回到包间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机票，差不多到点散场，开车直奔机场。
“王老师，小罗教授的确是厉害，我是心服口服。优青，小罗教授评不上的话，我不认为谁有资格评。”
自己接个人怎么了？
小罗舟车劳顿，自己平易近人、体恤下属，也是一番佳话。
十几分钟后。
“好的好的王老师。”
蹲在角落里吃串的小女生吃的很香，但却没狼吞虎咽，而是细细的品咂。
十分钟后，串烤熟交给小女生。
沈自在可是省内介入学科的大佬级人物！
老赵一张马脸变得很难看。
丁老板一撇嘴。
“小孟，那是谁？”
刷的是秦晨的脸么？
罗浩见沈自在没头没脑的和自己聊了会，到停车场自顾自的离开，并没多说什么。
斯柯达明锐虽然很老旧，但保养的不错，车里面干干净净，做起来很舒服。
“都要，都要。你不记得我？我总来买。”
“那也是我先看到的。”陈岩打断了裴英杰的话。
罗浩摇摇头。
陈勇的下巴砸在脚面上。
“小孟，过去后一个月开一万二，每台手术还有提成，你别以为我是找你去吃线的。这是给你个机会，你知不知道？”
说着，裴英杰挂断电话。
孟良人点了点头。
“你留不下，我把话放这儿！小孟，别他妈给你脸你不要脸！”
一想到那么大的便宜从天而降，沈自在就开心的不行。
“叔，我要10个小串！”
“……”孟良人沉默。
“但你肯吃线啊。”中年男人“苦口婆心”的说道，“私立医院，做输卵管造影，那也算手术？你手套里全是汗都没问题。”
刚刚的客人有些不高兴，刚要发两句牢骚，忽然传来“砰”的一声。
蹲在角落里吃串的小女生忽然一个跟头从台阶上栽倒，两条腿不断抽搐着。
淦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