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勇没着急漱口，而是先把百岁山的商标撕下去。
陈勇右手拇指在食指、中指、无名指、小指上飞速落下，但最后还是没什么答案。
主角也是在赌，如果让胎儿松手之后，母体的心脏是否能够恢复跳动，如果不能，那就只能剖腹救小的。
光幕上，赫然出现一行字。
现场出现混乱的前兆。
“好像也是个办法。”罗浩小声说道。
“也不知道有没有油了。”罗浩忧心忡忡的说道。
眼前虽然黄沙漫天，狂风呜咽，但无人机平稳飞行，在救援车辆前后打出一溜雪亮的标记。
陈勇看着漫天黄沙中不断出现的人影，没有还嘴，而是喃喃的说道，“我之前觉得你多事儿。”
“嘤咛~”王佳妮抻了个懒腰，睁开眼睛。
罗浩沉默，紧紧闭着嘴。
不过陈勇没多问，毕竟光几个大灯就将近百万，发动机这类的核心配件还用多说么。
正想着，陈勇已经打开车窗。一股风沙倒灌进来，与之一起的还有狂风的呜咽声。
“嗯？怎么多事儿了？”
“你在吟唱魔法？”罗浩笑道。
“别闹。”陈勇把罗浩的口头禅学的十足十，“再次踏死离合器，稍等片刻吃档中。”
2000多？
罗浩也愣了一下。
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，小县城不大，很快就看见高速入口。
一台台车顺着标记，跟随前面的引导车缓慢驶离。
自己就不该偷懒，没想到陈勇这货竟然……路怒症的症状这么严重。
罗浩猫腰低头，来到高速收费站外往里看。
巨大的沙尘暴就像是一只史前怪兽似的，不断“吐”出车辆以及车里面麻木的人们。
“别瞎说，国家不让。”
满嘴的风沙。
“自己上网看看，能抗7级大风的无人机多少钱。我为了安全好用，给柴老板订制的无人机能抗8级大风。”
“嗯。”罗浩点了点头，“没事就好，咱们回去吧。”
“好像国企单位都有应急预案的，遇到急事，民转军，只要不太离谱，总比没头苍蝇要好的多。”
“没用，杯水车……”陈勇没说完，抬手揉了揉眼睛。
难怪陈勇从来不开车撩妹儿，这么严重的路怒症，已经到了晚期，足以抵消一半的颜值优势。
【活的结实着呢，你怎么样？】
看样子陈勇休息的不错，罗浩开始怀疑陈勇的幸运值要比自己还高。
“车速已慢摘离合，闪油要快脚悬空。”
罗浩扬扬眉。
“没想到。”
风沙渐小。
罗浩心情很放松，微微一笑，“你房间里睡了几个人？”
前面的大灯以及后面的尾灯都“飞”起来。
随着渐渐了解，陈勇也知道罗浩根本不缺钱，他就是爱装。
罗浩真心有些疲倦。
但眼前的情况让罗浩手脚发麻，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的缘故。
“喂！走啊！！”男人挥手，身影有些豪迈。
走出宾馆，空气里还是一股子土腥味儿，但阳光分外美好。
罗浩是想说等等看有没有连环车祸，但觉得不吉利，顺口开始扯到别的话题。
“去你家？”
按说协和的学生在课间见习的时候都当过助产士，李亮李师兄应该不至于不如大妮子。
罗浩是奔着急诊急救来的，但不希望有机会“一展身手”的人也是他。
“怎么没有车祸呢？”陈勇疑惑。
车，是开不出去了，与其冒着天大的风险上高速，还不如留在南甘县这座小县城里。
虽然罗浩没说几句话，但嘴里还是有沙尘，仿佛得了干燥症似的难受。
罗浩来到车前，见陈勇正捧着手机傻笑。
“还不错。”
但罗浩也没多问，术业有专攻么。
有一次据说女的还有一口气，勉强撑着下了车，结果因为没穿衣服，被冻死在路边。
他从来没听陈勇骂过脏话，没想到这货竟然有路怒症，开车的时候脏话不由自主的飙了出来。
回到宾馆，院子里停满了车。
“你天赋真高，听两句就会，唱的还那么好。阿庆嫂的那一出我学了好久，总是唱不好。”
加满了一箱98号汽油，罗浩开车离开。
“干嘛？你也要住车里？”陈勇有些不高兴。
“还行。”罗浩笑道，“你以为世界是你师父写小说？有点钱恨不得所有人都要知道，然后爽一下就完事？
“柴老板需要么。”罗浩很自然的回答道，仿佛天经地义，“得考虑到各种情况，夜钓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。”
“你会唱游龙戏凤么？”
罗浩回头，看见几台吉利停在不远处，后面是一辆120急救车。
“唉。”陈勇叹了口气。
回头，罗浩看了一眼高速路口停的车，也生出无限无奈。
困难的是后面不知道有多少车，无穷无尽，前面还堵着，再加上小小县城根本接不下这么多人。
【救人的时候接触隐私部位……】
“睡吧，等天气好点，咱们还要飞回去。”罗浩轻声说道。
“我睡车里，谁要跟你们一群臭男人住一起。”陈勇很坚定的回答道。
几个小时后，罗浩没看见有急诊急救，高速路上仿佛无穷无尽的车流终于消失殆尽。
他比比划划的，好像在说着什么。
罗浩猜旅客们大概也都觉得前路未卜，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。
一边停车，陈勇一边念念有词，好像魔法师在吟唱咒语，马上就要给前面那台车来一发寒冰箭。
一个，
一个，
又一个，
狂沙漫天，但却挡不住南甘县人，不断有身影从沙尘中走出来，永无止境。
我跟你讲，我今天说我有10万块钱，明天就有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上门来跟我说有个项目，投资10万，仨月回本，一年纯利200万。”
“喂，人家有大灯，不缺你这点亮。”陈勇不屑。
以后坚决不能让陈勇碰车。
“怎么样？没用吧。”陈勇等罗浩上车，鄙夷的笑话道，“大家都慌了神，你做的那点工作完全没用。除非堵在路上的都是医生，柴老板这时候站出来。”
万幸，不需要自己，罗浩长吁了口气。
“有正事儿，别闹。”
本来一早看见大妮子枕着自己的腿睡的正香，心情特别好，结果被陈勇弄的乱七八糟。
上车，陈勇第一时间扎好安全带。
整个世界都灰蒙蒙的，宛如世界末日。
罗浩短暂的放下了心，做了个手势，转身回去。
王佳妮已经忙的说话语无伦次，罗浩勉强能听懂。
忽然，一连串密集的声音从车玻璃传进来。
“大妮子，这儿给我的话，你准备睡哪？”罗浩问道。
罗浩叹了口气，“能做多少算多少。”
腿还挺长，罗浩心想。
罗浩也没解释，开始操控无人机飞到不远处救援车队附近。
“我这车……不用地板油，你安静一点，靠边停，听话。”罗浩有点后悔。
“不知道，屋子里没我地方了，随便找个地儿休息一下。”
第一次注意到大妮子的脸很小，蜷缩起来膝盖过了锁骨。
“应该不会……希望不会……”罗浩喃喃说道。
对整个局面，略有帮助，却又不大。
“没人了，高速路口滞留的人都被南甘县人接回家了。”罗浩笑着抬手rua了rua王佳妮的头。
虽然大家都疲惫不堪，但躲过了一次天灾，没人有什么不满。
【再躺一会，你那破车的空调还挺暖和。】
“机车党开的太快。”罗浩打了个哈欠，“慢点就行，电动摩托有限速其实挺好。”
罗浩四周看了一圈，能躺人的地儿都挤满了人，铺着房间里的被子，勉强能休息。
“！！！”罗浩连忙路边停车，导航找到附近中石化的加油站。
【还行，天晴了，可以回家。】
烟火气还没消散，窗外传来呜咽的风声。
“改装后也是破车。”陈勇懒洋洋的栽歪在座椅上，“对了，还有多少油？”
发动机传出巨大的轰鸣声。
车主、旅客们都有些焦躁不安，后面的车辆听到大喇叭的声音传来，车河也开始躁动。
本来就小只的王佳妮像一只小猫似的更小了几分。
“开车找个超市，我买两瓶红牛路上喝。”
县里面估计没什么救援的帐篷，再说，哪怕是有帐篷，在这么大的风下面也没用。
很明显，陈勇也被天地之威震撼到，说起话的时候有些语无伦次。
罗浩拍马屁有一手啊！
几千台车一拥而入，怕是南甘县的加油站都空了。
“好笑。”罗浩打开副驾，“你，去开车。我休息一会，昨晚没睡好。”
刚刚光顾着看热闹，他没细数到底有多少旅客被南甘县的人接回家。
王佳妮说着说着，声音越来越小，似乎已经进入梦乡。
“喂，车里睡不会有危险吧。”罗浩回身问道。
“罗浩，你数了么？”
“哦？那我怎么没见你开过？”
身为一名医生，罗浩最讨厌急诊，没有是上上大吉。
“哥们！去我家住一宿！！”
惨不忍睹。
应该是没事。
“房间都留给带着孩子的家长们了，对了！刚刚有个孕妇临产，我给接生的。”
最后主角的运气不错，一大一小两个都保住了。”
“县体育馆已经腾空，大家可以暂时住一夜。”大喇叭里喊着。
一般来讲三四线的小城市没有98号汽油，但南甘县属于旅游高速的一个节点，豪车无数，98号油有储备也不意外。
再看高速公路，虽然已经被疏散走百十来辆车，但那面依旧不断地有车从黄沙中出现，驶离高速，进入南甘县。
陈勇竖起耳朵，他知道罗浩这是要挑毛病。
远处，一阵风沙飞扬，罗浩的身影模糊，仿佛要被沙尘吞噬。
只是，冥冥中有一种力量把封印的危害降到了最低。
“上学的时候学过，课间见习也见过。”王佳妮说着，嘿嘿一笑，凑到罗浩耳边，“你那位李师兄，接产的水平还不如我。”
“有什么想不到的，我从前开摩托。”
陈勇皱眉，上下打量罗浩，“你被谁上身了？问出这么没水平的话。”
罗浩仔细看，王佳妮小脸蛋通红，鼻尖上挂着汗，手里还端了一碗蛋花汤。
“产妇和孩子呢？”
背后的王佳妮已经发出微鼾，呼吸从轻变重。
让罗浩失望的是沿途的超市都被一扫而空，能看得出来，这座小县城的承载已经到了极限。
陈勇也下车，拉开后门，对罗浩挥了挥手。
“你这破车在这么恶劣的天气情况下竟然不熄火，很让我惊讶。”
“靠边停车。”
他谨慎的扎上安全带，调试后视镜，双手握在方向盘上。
也不知道陈勇和姑娘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这么做，估计不会。
沙尘暴中的车似乎永无止境，一辆一辆缓慢从迷雾中驶出来。
“算了，我以为你偷懒呢，没想到你真没开过车。”
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，至于这些旅客们到底要怎么办，罗浩只是一名医生，解决不了这种事儿。
罗浩感觉到王佳妮在身后蜷缩了一下。
“这都行，我以为没有油了呢。”陈勇也看见了这一幕。
“这么多人！”陈勇贴在车玻璃上看。
“不会，睡不着？我给你唱铡美案怎么样。”罗浩嘴角上扬。
苦笑。
“我们是帮着救援的，你去问问别人。”罗浩吼道。
幸亏东北还是初春，不管罗浩还是王佳妮穿的都不少，不至于冷。
他就是想来看看有没有连环车祸、需不需要急诊急救，什么无人机大灯只是和陈勇开个玩笑。
“别闹，外面的风至少得有5、6级，你的无人机放出去直接就被吹散架了。”
“不行！来都来了，我开到高速口！”陈勇已经进入状态，车辆缓行。
罗浩抬头望天，虽然风和沙都要比之前小，可放眼望去依旧灰蒙蒙的，仿佛整个世界被封印了似的。
这种情况真心无解。
罗浩听到陈勇小声念叨着。
陈勇趴在挡风玻璃后目不转睛的看着，过了不知多久，他叹了口气。
它们就像是刚从战场下来似的，满身伤痕。
陈勇犹豫了一下，但还是坐到驾驶位上。
罗浩每次听到陈勇说307是破车都觉得有些不适，自己的座驾经过了无数次改装，科技含量满满。
罗浩只是笑笑，没说话。
冲垮漫天黄沙。
陈勇静静的看着罗浩折腾，这次陈勇是真心不相信罗浩能做什么。
“我回去睡觉，后备箱里有吃的，你饿了自己拿。”罗浩叮嘱。
“有事，记得给我打电话。”罗浩叮嘱。
“有个傻逼问题。”陈勇对罗浩晃了晃手机。
“这种小县城能有多少肾癌的患者，还至于分一两篇柳叶刀的论文出去，撮合孙医生和你那位李师兄么合作做项目么。”
“数什么？”
随后，一道光幕落在风沙中。
罗浩愕然。
昨天兵荒马乱的一夜，好像就陈勇睡饱了，还有时间翻帖子找笑话。
嗯？
cos谁呢这是？
“我开车你放心？”
原来是县里面准备疏散聚集在高速路口的旅客，派相关工作人员以及120急救车来待命。
罗浩没搭理陈勇，开始操作
“嗡嗡嗡~~~”
“五星酒店级别的招待够呛，但一顿饱饭……”
但人要是一多，肯定乱糟糟的，前面的车在动，很快又堵在不远处。
“哦。”罗浩笑笑，却没说话。
对面的钓鱼佬看见这行字，还不得气的天灵盖都掀起来？！
我艹！
罗浩心里一惊，难道风沙又大了？卷起石头砸在车上？
面对天灾，人类的渺小展现的淋漓尽致。
“改装车，用了很大心思的。”罗浩坦然说出实情。
南甘县方向的风沙中，开始有人不断出现。
高速路上不断有车开下来，但再也没聚起来，很快就被随着当地人的招呼离开。
因为外面堆了太多车，所以不可避免的造成拥堵。
人太多，连洗漱的地儿都没有。但特殊情况特殊处理，也不能挑这个。
“？？？”
老惨了。
罗浩直挠头。
“你这车加92就可以。”加油站的小哥好心劝阻。
罗浩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天气预报。
“你这破车不会开不动吧。”
远远的，还有油罐车开过来。
排气管子传来剧烈的轰鸣声，炸街的效果超群，把陈勇吓了一跳。
“一個多钱？”
发了一条信息给陈勇。
入口的位置挤满了车，都是刚下高速无处可去的滞留旅客。
“去高速口等等看，我的307有无人机大灯。”
很快，下一台车跟着他的指挥离开。
虽然关着车窗，但车里面还是有一股子土腥味儿。
看起来似乎有点整齐，但陈勇依旧认为没屁用。
“尊一声驸马爷，细听端详。”
罗浩和陈勇都愣住。
“你跟着一起忙活了？”
“起了！”罗浩笑道，“今天去省城，机票也没改签，不知道能不能按时回家。”
“有98么？”罗浩下车问道。
这一天折腾的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。
几秒钟后，罗浩才发现自己看错了方向，声音是在身后传来的。
大灯飞起。
“我在英国的时候，有个医生跟我说最好的脏器移植供体就是摩托车手。年轻，身体好，只要没撞烂都能用来移植。”
“有。”
而且这只是眼前的情况，并不是真正的困难。
调头，刚准备开车回宾馆，罗浩忽然听到隐约中传来120急救车的警笛声。
“轰~~~”
两台大油罐车正在给加油站的储油罐加油，罗浩把车停下。
车里人影蒙蒙，隔着风沙夜幕看不太清楚，但罗浩被数字化提升后的精神力能感受到一种麻木的情绪。
他很清楚陈勇就是嘴碎，愿意抱怨，真看见大人抱着孩子住在大堂里，陈勇也不会坐视。
沙尘暴真是有些年头没见过了，上一次的记忆……还是上一次。
“看嘛呢，笑的这么开心。”
“一般只有盖着车衣、打火取暖的情况下才会二氧化碳中毒。又没人跟我车震，我盖车衣干嘛。”
“你说你。”陈勇鄙夷道，“装穷，扣扣搜搜的一点都不大气。”
随后，有人下车，挨个车敲玻璃，指明方向。
“没事，我加98。”罗浩看着大油罐车，“这么巧，来补给车了？”
那声音一听就不是十几万的307所能拥有的。
“罗浩，怎么大家都一样的想法。咱们想团建，他们也来团建？”
瞥了一眼陈勇的手机。
“你是真的很狗啊。”陈勇感慨。
随着太阳升起，越来越多的人醒来。
罗浩小声吟唱，虽然声音很低，但铿锵婉转，韵味十足。
而且还有一个难题——这种恶劣天气下，吃住怎么办。
“忍着吧，没办法。”罗浩笑道，“回去……不对，你要睡车里。我把外衣给你留下，多一件是一件。”
早知道宾馆就有患者，自己何必折腾那么远。
罗浩回到车边，取水漱口，随后找到主持疏散的人。
“2万。”罗浩回答道，“网上有的是，不是什么新鲜玩意。但是呢，能抗8级风、还能安装在车里的无人机大灯比较稀罕，得订制。”
罗浩接过蛋花汤一饮而尽。
“背靠背？”
120急救车的警笛声没传来，高速路上应该没发生连环车祸。
陈勇已经在琢磨该怎么嘲笑罗浩，这也算是苦中作乐，难得见罗浩吃一次瘪。
不管有没有系统任务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“5年老司机，就是没开过车，也不知道能不能想起来怎么开车。”
“哦哦哦。”王佳妮傻乎乎的笑了笑，“终于忙完了。对了，罗医生，你要去哪？”
罗浩的话让些许尴尬烟消云散。
很快，一行大字落在半空中。
就在要上高速前，罗浩耳边忽然传来任务的提示音。
等了一夜，没有急诊任务，怎么天气放晴，反而有任务了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