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冯子轩的表情，陈勇甚至觉得这根本就不是医务处那个老阴比处长，而是他性格相反的孪生兄弟。

“我？也有可能。”陈勇倒没否认，而是皱眉琢磨起来。

“我就是，您是哪位？”罗浩觉得这位是患者家属，所以站起来温和的问道。

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。

身为医疗组的成员，有些事儿自己相瞒也瞒不住，知道也无所谓。

罗浩挂断电话，加了孩子母亲的微信，云台传到罗浩手机上。

两人约定去医务处冯子轩的办公室。

“我准备跟你去长长见识，你那面方便么？”冯子轩忽然问道。

亲姐。

“哪怕是富人区，咱们也无法承受他们的水质，会拉肚子。”罗浩回答道，“咱就凑合凑合，每天用农夫山泉擦擦身子就得。”

问题已经解决，罗浩动了筷子吃了半个小时就告辞离开。

罗浩坐下，小声说道，“闭锁颌虽然很罕见，但我们医大一没看出来，真心是不应该。”

“娄老板让我来的，他说答应罗医生的事儿已经做完了，现在娄老板送小山去了一个僻静地儿修身养性。”

“冯处长。”罗浩下车，一边走一边跟冯子轩“汇报”刚刚的事情。

“冯处长，那面是一架私人飞机。”

这还不是最关键的。

能办事的人不少，但能把事情办得舒舒服服的人却是不多。

内心纠结无比，乱糟糟的。

以后要怎么用诊断辅助ai，这成了罗浩的新课题。

沈自在对罗浩这种上手术不要命的做派极其感慨，想当年自己年轻的时候也一样。

“小……罗，没必要，说实话我们也……”耿强的发小有些不好意思。

放着蓉城不去，非要跟自己去印度，看样子他要在自己身上下重注。

“闭锁颌？”

可能是太顺了，所以冯子轩对出国、去印度的危险、困难一无所知。

“小罗，这是华西的医生？”耿强直到此时才有时间问罗浩。

罗浩无奈，只能去送冯子轩，并且问了他的身份证号，临时补了飞机票。

“要不咱们去医院？”罗浩略一犹豫，并没拒绝。

“好吧。”罗浩微笑，“那就这样，你多观察，有些事儿是必不可少的。什么霍金来了得敬酒，牛顿来了得点烟，都是扯淡。”

“别，你在哪，我这就去找你。”

“我在省城，您方便么，我这儿有个患者我看着像是闭锁颌，您帮我掌一眼？”

飞机起飞，罗浩打开笔记本电脑，开始修改陈勇写的论文。

“说来也怪，我每天都有和夜班之神祷告来着。”

“行啊，先把云台传给我，我看完后视频看眼患者。不过如果是闭锁颌的话需要来我这儿，我亲手拍个片子看看是正锁还是反锁，比较麻烦。”

罗浩拨通电话后很恭敬的说道。

“多亏了您的坚持，否则的话孩子的病就被耽搁了。”罗浩微笑，“我要是没看错，孩子应该是闭锁颌。”

“跟你去看看，长长见识。”冯子轩笑眯眯的问道，“方便不，小罗。”

“嗯，有备无患。”罗浩又说了一句有备无患，“那面都安排好了，住在纳拉亚纳医院不远的富人区，生活物资都从国内运过去，但就是不能洗澡，比较烦。”

自家老爷子水泥封心的时候自己情绪有些激动，所以忘了一些细节。

冯子轩……有点意思。

罗浩没多解释，只是笑了笑。

罗浩接起，一个中年男人的脸出现在罗浩手机里。

可惜，闭锁颌十分冷僻，连个百度词条都没有。

罗浩更在意的是诊断辅助ai，这东西看起来很鸡肋，但今天却崭露峥嵘。看来的确没有垃圾的东西，只有垃圾的用法。

随着越来越近，冯子轩看出哪里不对。

临走之前罗浩还做了一天手术。

“小罗，好！我和正畸科主任一起去！不应该，太不应该了！”

看了病，还能卖自己、卖身后诸神们一个薄面，没谁脑壳有包会把这种小事儿给办砸。

一水的年轻男女，洋溢着朝气，看起来都还没毕业的样子，眼神里透着只有大学生才有的清澈和愚蠢。

“你这，费心了。”耿强直搓手。

“嗯？”

冯子轩只是通过不同的事情猜测罗浩在帝都的人脉很广，可没想到经停、转机、出国也会有这么隆重的欢送仪式。

甚至以陈勇对冯处长的印象分析，冯子轩那条老狗马上翻脸也说不定。

“……”

“为什么不能洗澡？”冯子轩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，怔怔的问了一句。

可没想到冯子轩兴奋的声音传出来。

“通过尹经理联系了从前在小米印度分公司工作的经理，小米的板球联赛广告就是他负责谈下来的，对印度了解的比较多。”

耿强只是笑，却没想明白罗浩为什么要这么苛责自己。

本来是一件好事，换别人怕是已经开始自吹自擂起来。

在他看来，这次去印度是接近罗浩的好机会，并没意识到有什么风险。

“我和英姐换个微信号，然后英姐和宋老师联系就行，您就说是罗博士的亲姐就可以。”

“肯定！”罗浩正色回答道，“所以从那时候起，我就多少有些强迫症的倾向，准备不充足，我不会去印度。”

“？？？”

“呵呵，没什么好说的，都是那些油腻的官场内容，无趣的很。倒是闭锁颌这事儿比较少见，主要是因为个别乳磨牙早失，所以……”

害，自己跟着瞎操心什么，估计又是罗浩的哪个老板给安排的。

这也是医生和患者、患者家属交代病情形成的习惯。

“害，有备无患，有备无患。”罗浩笑了，“可能是医生当久了，总是有被迫害妄想症。我一年我在心外跟着老师一起值班，3个月收了22例主动脉夹层，住院总现在看见我都不说话。”

耿强心中一动，瞬间明白了罗浩的心思。

“……”

至于什么正锁、反锁之类的耿强不懂，也没必要懂。

罗浩的脸色有些难看，车到近前停下，罗浩下车。

“方便，就是签证还来得及么？”

况且只是看病而已，哪的患者不是患者呢。

第二天一早，罗浩开车去接冯子轩。

这人办事儿干净利索，任谁都挑不出来半点毛病。

“嗯，冯处长放心。”罗浩并不如何在意，顺手把“礼物”盒扔进办公室的纸篓里。

“冯处长，有一件事跟您汇报。”

远远的，冯子轩看见南苑机场外通往机场的路边站着一堆人。

几分钟后，视频会诊结束。

冯子轩迫不及待的说道。

“我看了一眼片子，考虑是闭锁颌，现在患者在么？我看一眼具体情况。”

“要是小罗你同意，那我就去办签证手续了。”冯子轩笑眯眯的说道，“还得请假，事儿多，我先去忙。”

里面是一条沾了血、破碎的爱马仕腰带。

“来蓉城吧，我给她做ct。看着是反锁，但还是谨慎点比较好。”宋老师和蔼的说道，“罗博士，厉害厉害，没想到你对口腔正畸也有了解。”

“嘿，说了伱也不懂。”罗浩没搭理陈勇，而是拿起手机。

“小罗，不是有下一班飞机么？”冯子轩问道。

而且冯处长相当自负，罗浩也不好深劝。

冯子轩微微一笑，“蜥蜴、泡芙，我都懂。没事，去了之后我跟着你，天天泡在医院里就是了。而且我从前是麻醉医生，简单的自卫手段我会。”

但他描述更多的却不是病情，而是人情世故。

“？？？”罗浩惊讶的看着冯子轩。

“来得及，那面的人是我朋友，走绿色通道分分钟的事儿。至于机票……”

“应该不是。”罗浩淡淡一笑，“讲真，煤老板们做事儿太糙，而且当年开小煤窑起来的那批人没几个手上干净的。但能走到今天不倒，应该是早都与时俱进了，不至于还玩那套。”

“闭锁颌？”

“先不着急，您和孩子坐下聊。”罗浩让她们先坐下，随后拿着手机略一沉吟，开始拨打电话。

“罗浩，你干嘛把责任往口腔正畸的医生身上揽？有病啊！你就没有诊断失误的时候？”陈勇憋了一肚子的牢骚。

很快，视频电话拨打过来。

“害，咱当医生的对拉肚子总是有解决办法的。”

“趁机去学一下。”

“没事，这是正常的医疗行为。”罗浩正色说道，“医生么，谁都有可能看不懂病，甚至有些小病，比如说阑尾炎都可能死人。”

“还要这么麻烦。”

日子匆匆，2天后，冯子轩来找罗浩。

罗浩见耿强嘴角有笑，却没反驳、拒绝自己，也就不再就这事儿继续说下去。

耿强看着罗浩，目光有些变化。

罗浩一看就知道冯处长在医大一院可以说是呼风唤雨，一般的副院长都没有他的能量。

“那面不是头等舱。”罗浩道，“是……”

“嗯？南苑机场？我记得19年就停止民航了。”冯子轩惊讶。

“害，别这样。疑难杂症，在哪都不一定看出来，这事儿我知道。”耿强有些诧异，但还是顺着罗浩的话头平淡的把话题进行下去。

说着，中年男人双手捧着盒子交给罗浩。

“我和耿处长说了下，咱们派人跟着一起去华西，学一下闭锁颌的诊断以及后续治疗等等。”罗浩最后敲定这点。

但没想到罗浩真有点说法，不光推翻了省城所有相关科室医生的诊断意见，给出确定诊断——闭锁颌，还第一时间联系华西口腔的专家，得到专业上的支持。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师兄好！”

声音齐刷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