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燕迟。</p>

他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招式，只听得几声闷响，那府兵手中的熏鸡落地，手腕已被死死钳住，下一刻，冰冷的刀锋已架上他脖颈。</p>

没有多余的话，手起刀落，血珠溅在青石板上。</p>

围观百姓先是一静，随即爆发出低低的欢呼：“该！早就该治治这些无法无天的兵痞！”</p>

燕迟收刀入鞘，玄色披风扫过地面，溅起的血点落在上面。</p>

<span>燕迟</span>“将尸首送予驻军守将。”</p>

<span>燕迟</span>“告诉他，自家兵管不好，我燕迟不介意代劳。”</p>

转身时，他瞥见仍在发抖的老者，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递过去。</p>

老者颤巍巍接过，哽咽道：“谢…谢谢军爷…”</p>

<span>岳凝</span>“七哥！”</p>

岳凝清脆的声音穿过人群。</p>

他循声望去，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，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眼睛里。</p>

那女子站在胭脂摊旁，淡粉色罗裙被风掀起一角，露出纤细的皓腕。</p>

阳光落在她鬓边，绒毛都染上了金，眉不描而黛，唇不点而朱，算不上绝色，却像早春头茬的嫩芽，清得让人心里发颤。</p>

她望着他的眼神里有惊讶，有探究，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，像投石入湖，瞬间在他心里漾开圈圈波纹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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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迟的脚步顿住了。</p>

周遭的喧哗仿佛被什么东西隔开，人声、马蹄声、叫卖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。</p>

他只看见她站在那里，风拂动她的发丝，几缕碎发贴在颊边。</p>

他甚至能闻到她那边飘来的、淡淡的栀子花香，混着街市的烟火气，竟奇异地压过了鼻尖尚未散尽的血腥味。</p>

这是谁？</p>

他脑子里一片空白，边关的风沙、刀光剑影、血腥厮杀，在这一刻都退得老远。</p>

唯有眼前这抹粉衣，像幅突然闯进肃杀画卷的工笔，细腻、鲜活，带着让他陌生的暖意。</p>

他的目光怎么也移不开，连握着刀柄的手都松了几分，指腹微微发烫。</p>

后来很多年，燕迟总会想起这个午后。</p>

荆州街头的阳光，青石板上的血迹，还有那个穿着粉裙的女子，像颗种子，在他心里生了根，发了芽，缠绕着往后漫长的岁月。</p>

他那时还不知道她是谁，只知道心脏在胸腔里跳得格外响，像要撞碎这十几年的冰寒，只为奔向那抹突如其来的光。</p>

四目相对的刹那，时间仿佛凝住了。</p>

他望着她，忘了身在何处，忘了前尘过往，只觉得这一眼，像是等了很久很久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