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殿内烛火摇曳，将柳随风挺拔的身影拉得极长，沉沉地压在宋明珠身上。</p>

她的下颌被他指尖的力道牢牢钳制，无法动弹，只能被迫仰起头，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。</p>

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惊涛骇浪，让她遍体生寒。</p>

<i>宋明珠</i>“公子，明珠的命，是公子很多年前就从泥泞里捡回来的。”</p>

<i>宋明珠</i>“若非公子，明珠早已是一具枯骨，哪还有今日。”</p>

柳随风的眼神几不可察地微动了一下，像是平静湖面投下的一颗石子，转瞬即逝。</p>

<i>宋明珠</i>“萧秋水之恩，如同路见旁人施舍的一碗清水，明珠感念，故而今日以身为盾，还他此水之润。”</p>

<i>宋明珠</i>“但公子…公子才是赋予明珠生命源头的那片海。”</p>

<i>宋明珠</i>“水碗可还，而大海……明珠一身一体，一魂一魄，早已融入海中，如何能叛？又如何能离？”</p>

<i>宋明珠</i>“今日挡那一掌，是明珠思虑不周，甘受任何责罚。”</p>

<i>宋明珠</i>“但请公子明鉴，无论生死，无论对错，明珠此生，只会效忠于公子一人。”</p>

<i>宋明珠</i>“此志，唯天地可鉴。”</p>

话音落下的那一刻，殿内死寂。</p>

那句“只会效忠于公子一人”，像一道突如其来的清泉，猛地浇熄了柳随风心头那团无名躁动的火焰。</p>

那火焰，源于看到她护住萧秋水时的心悸，源于一种失控的恐慌，源于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、害怕失去的恐惧。</p>

此刻，这火焰诡异地散去了。</p>
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更为深沉、更为隐秘的安定感。</p>

原来，她的奋不顾身，并非为了转向他人，而是源于她对自己生命来源的认知。</p>

萧秋水于她，不过是“旁人”，而他柳随风，才是她生命中不可替代的“本源”。</p>

这种认知，奇异地取悦了他，抚平了他所有因疑虑而产生的暴戾。</p>

他指尖的力量缓缓松懈，那冰冷刺骨的触感从她的下颌悄然撤离。</p>

他依旧蹲在她的面前，两人距离极近，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。</p>

但周身那股骇人的寒气，却已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消散。</p>

他沉默着，只是用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，重新审视着她。</p>

良久，他倏地起身，宽大的袖袍带起一阵微风，拂过宋明珠低垂的眼睫。</p>

<span>柳随风</span>“记住你今天说的话。”</p>

<span>柳随风</span>“若有下次，我不会再听任何解释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