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昭闻言，缓缓摇了摇头。</p>

他的目光落在婉宁微微泛红的眼角，那里面藏着的破碎与坚韧，他看得真切。</p>

<span>楚昭</span>“未经他人苦，莫劝他人善。”</p>

<span>楚昭</span>“公主所经历的，是旁人无法想象的煎熬。”</p>

<span>楚昭</span>“若易地而处，我未必能做得比公主更体面，更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高地，对公主的所作所为说三道四。”</p>

他没有说那些廉价的安慰，也没有试图粉饰这场宫廷政变的血腥，只是平静地承认了她的痛苦，认可了她的选择。</p>

这世间最难得的，从来不是锦上添花的虚情，而是这份深入骨髓的懂得与共情。</p>

婉宁怔住了，定定地看了楚昭片刻。</p>

他的眼神坦诚而坚定，没有丝毫的闪躲与鄙夷，仿佛她方才所做的一切，都只是合情合理的寻常事。</p>

忽然，她笑了。</p>

那笑意先是从眼底漾开，接着漫到唇角，带着几分释然，几分狡黠，还有几分破釜沉舟后的豁朗。</p>

<i>婉宁</i>“楚昭，看在你这么会讨我欢心的份上——”</p>

她故意拖长了语调，看着楚昭眼中闪过一丝疑惑，才慢悠悠地补全后半句。</p>

<i>婉宁</i>“我准你……父凭子贵。”</p>

“父凭子贵”四个字，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，瞬间在楚昭眼中激起千层浪。</p>

他猛地转头，瞳孔骤缩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喉结滚动了几下，才艰涩地开口，声音都有些发紧。</p>

<span>楚昭</span>“殿下，你……我们……”</p>

他想问“你说什么”，想问“这是真的吗”，想问“什么时候的事”，可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，最终只化作这几个语无伦次的词，脸颊竟微微泛起红。</p>

婉宁看着他难得失态的模样，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。</p>

<i>婉宁</i>“没错，就是你想的那样。”</p>

她抬手，极轻地覆在自己小腹上，那里还平坦如初，却已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。</p>

<i>婉宁</i>“我们有孩子了。”</p>

话音落下的瞬间，楚昭的呼吸仿佛都停滞了。</p>

他怔怔地看着她的手，又猛地抬眼看向她的脸，确认她眼中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。</p>

狂喜像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，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，让他指尖发颤，眼眶竟也有些发热。</p>

他张了张嘴，想说些什么，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。</p>

最终，他只是上前一步，小心翼翼地将婉宁拥入怀中。</p>

<span>楚昭</span>“公主……”</p>

他埋在她颈窝，声音闷闷的，带着浓重的鼻音，却又难掩巨大的喜悦。</p>

<span>楚昭</span>“谢谢你。”</p>

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家，谢谢你让我成为孩子的父亲，谢谢你……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，还愿意相信我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