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，何如非踉跄出房时，双腿犹自颤颤难支。</p>

反观婉宁，却是神清气爽，容光潋滟。</p>

丫鬟、小厮们窥见，皆暗叹长公主鸾帷之威，竟将沙场驰骋的飞鸿将军磋磨至此。</p>

何如非：“……”</p>

他生平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谣言的可怕。</p>

明明是被罚跪一晚才这样狼狈，可这事关男人的尊严，他是死也不会说出去的。</p>

这日，何如非伺候婉宁用膳。</p>

紫檀木的餐桌上摆满了珍馐，热气腾腾的燕窝羹冒着氤氲的白气。</p>

他跪在地上，双手端着描金白玉碗，小心翼翼地给婉宁喂汤。</p>

汤匙刚到唇边，婉宁却抬脚一踹，将他连人带碗踢倒在地。</p>

<i>婉宁</i>“你是想烫死本宫吗？！”</p>

她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被惊扰的怒意，碗里的汤汁泼了他一身，滚烫的温度烫得他皮肤发疼。</p>

伸手不打笑脸人。</p>

何如非眼神瞬间变得阴鸷，可那狠戾只在眼底停留了一瞬，很快就被谄媚的笑容取代。</p>

他在地上重新跪好，姿态谦卑得无可挑剔。</p>

<span>何如非</span>“公主息怒，是臣愚笨，未能试准汤温。”</p>

<span>何如非</span>“臣这就换一碗来，定细细吹凉了，再恭请公主用膳，绝不敢再有半分差池。”</p>

<i>婉宁</i>“不必了，本宫现在没什么心情了。”</p>

婉宁慵懒地抬了抬自己的脚，锦鞋上沾了点方才泼溅的油渍。</p>

她瞥了一眼，语气漫不经心。</p>

<i>婉宁</i>“哎呀，本宫的鞋子脏了呢。”</p>

<span>何如非</span>“臣这就帮公主擦干净。”</p>

何如非依旧笑着，只是那笑容僵硬得像面具。</p>

他撩起衣袖，俯身去擦婉宁鞋上的污渍。</p>

婉宁看着他这副隐忍不发的样子，只觉得有趣极了，像看着一只被拔了牙的狼，再怎么龇牙咧嘴也伤不了人。</p>

她忽然将脚收了回来，目光落在他紧绷的脸上，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。</p>

<i>婉宁</i>“用袖子擦哪里会擦干净呢？”</p>

<i>婉宁</i>“本宫要你——”</p>

<i>婉宁</i>“*干净！”</p>

何如非这下是彻底忍不了了，那点可怜的尊严被碾得粉碎。</p>

他猛地站起身来，胸口剧烈起伏，双目赤红地瞪着婉宁，声音因愤怒而嘶哑。</p>

<span>何如非</span>“赵婧，你欺人太甚！”</p>

婉宁也跟着站起来，不等他反应，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。</p>
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，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。</p>

<i>婉宁</i>“放肆！你是什么东西，也敢直呼本宫的名讳？”</p>

婉宁随手在桌子上拿起一只霁蓝釉瓷碗，扬手便掷在地上。</p>

清脆的碎裂声中，瓷片如冰棱般四散飞溅。</p>

<i>婉宁</i>“跪上去。”</p>

何如非的瞳孔猛地收缩，视线扫过那些尖锐的碎片，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</p>

<span>何如非</span>“公主，这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