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星意凑近了，低声说：“凌初刚刚问我是不是被你……不是你说吧？”

陆珩姜这下是确定了宁星意是真没有认真了解过哨兵，就这还想要做哨兵呢，只好搁下笔，无奈朝他勾勾手指：“你看看脖子。”

宁星意不明所以，要镜子干什么？

凌初火速从桌子里摸出折叠型小镜子，小心翼翼想递又不想递，宁星意一把抢了过来冲脖子一照，赫然发现颈侧浮现着一个若隐若现白鹤虚影。

这是什么？

“白鹤还挺好看。”

“……”凌初觉得自己要昏过去了，小声提醒他：“陆神精神体是白鹤，今天早上有人扒出来，你昨晚打架时候那个鹤唳声，应该就是他，真没想到陆神居然会出手哎。”

宁星意知道昨晚是……等等？

“我为什么会有他精神体？！！”

凌初看他脸上血色瞬间褪尽，一脸不敢置信，试探着小声跟他解释：“宁哥，哨兵一旦被安抚，身上会打上对方烙印，是“标记”意思。而向导被精神标记之后，身上也会浮现哨兵精神体，这个代表归属意思，表示被谁安抚过，属谁所有。”

属谁所有？

宁星意眼前开始发黑了，他就顶着陆珩姜精神体在学校里招摇过市这么久？大喇喇告诉所有人他属于陆珩姜？

整个学校都知道他被陆珩姜安抚过了？

不是。

凌初仿佛没看出他缺氧样子，又继续说：“每个人浮现地方不太一样，你在脖子上还好，起码不是脸上，不然就被打马赛克了。”

宁星意一脸生无可恋，这叫好？他就差在脸上写着我刚才被陆珩姜安抚了，这狗屁精神体就不能打在屁股这种看不见地方吗？

凌初说：“不过好在暂时性精神标记是虚影，彻底标记结合就是永久在身上有对方烙印，除非一方死亡，否则永不消失。”

宁星意快把镜子捏碎了，咬牙切齿看向陆珩姜，“你是不是故意？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去安抚我，原来是打这个主意！把我糖还给我！”

陆珩姜舌尖一抵，说：“我吐给你？”

宁星意看着他舌尖粉色糖块，配上被色素染红舌尖，莫名有些喘不上气，嘟哝着说：“吃过了还吐给我，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不要脸。”

陆珩姜当着他面儿把糖咬碎，咽下去，说：“小宁哥哥，我们偶尔也讲讲道理，怎么就又是我不要脸了，你舒服了，现在又成我故意了？我故意让你舒服？”

“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？”

陆珩姜轻缓声线里仿佛带着一丝似有若无宠溺，“我倒是想跟你说，但你跑这么快，我能追上你？”

他说这话时微微垂着眼，漆黑睫毛敛下来将深邃眼睛遮影影绰绰看不太真切，似乎因为心情不错，平时显得很凉薄嘴角微微翘起一点弧度。

陆珩姜相貌清冷，笑起来时却一点也不违和，反而像是拂开冰层凛冽春风。

想到那只手曾经揉过他脊椎，又想到他还差点跪在陆珩姜怀里，宁星意耳根子莫名有点热，实在想抓起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脸红了。

凌初在一边看着宁星意脖子到耳朵逐渐烧起来，惊奇瞪大眼，但随即又被他咯吱咯吱磨牙声音击无影无踪。

“呃……那个，同学爱同学爱，别动手，拳头是影响感情绝对敌人，冷静啊冷静。”凌初忙不迭出声提醒。

“爱个屁，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友谊桥梁断了，游泳吧你！”

陆珩姜惊异看着他，略带凉薄嗓音也带着一点上扬弧度：“敢情咱俩之间搭还是个危桥？豆腐渣工程要问责小宁哥。”

宁星意皮笑肉不笑翘了翘嘴角：“砸死你。”

陆珩姜往椅子后一靠，歪头说：“我死了谁安抚你，你给我陪葬？”

凌初再次瞪大眼，总觉得今天陆珩姜非常不一样，话好像变得多了一点，又好像……很喜欢逗宁星意，每次看到他哑口无言吃瘪时候就会轻轻笑一下。

宁星意愤而扭头，这混蛋玩意居然还在笑他？他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吗？

——我被他安抚，顶着他精神体到处晃悠，但是我知道，我跟他是死对头，势同水火王不见王？

这话说出去要是有人信，他脑袋可以摘下来给陆珩姜当椅子坐了。

他宁哥一世英名，终于毁在了了陆珩姜这个混蛋玩意手里，从此以后付诸东流奔腾而去永不回还了。

“宁星意。”

宁星意听见清朗嗓音叫他，头也没回甩了句：“干嘛？别想我原谅你啊，没门儿。”

沉默片刻，陆珩姜说：“抱歉，我以为你知道。”

他当时反复询问过宁星意是否要自己安抚，给过他很多次拒绝机会，可他说要，还用了那样服软字眼。

那样软宁星意，他花了很大力气才能勉强让自己反复推拒，确定他意思才伸出手，却忘记了宁星意可能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过哨兵与向导。

“怪我，我没有及时告诉你，是我疏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