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山拜他们自然是吃狼肉的，这玩意儿就跟李龙五六年前想的一样，再难吃，那也是肉嘛。

李向前不会剥皮，他看了看那些狼，又看向了山下那些野山羊。

因为狼都已经被打死，刚才因为枪响而飞的更高的那些鹰，现在已经落了下去，开始啄食北山羊的肉。

李向前大概扫了一眼，看出来下面至少有五六只北山羊，大部分都已经被咬开了肚子，内脏被吃的乱七八糟的，身子还基本上都全着。

他看了一下，眼睛一亮，提着枪就往山下跑。

“你干啥去？下面危险呢！”钱主任提醒了他一句。

“那北山羊的羊角挺长的，我看能不能弄回来当个装饰。”李向前一边往下走一边说道，“我枪里顶上子弹了，不怕。”

他这么一说，钱主任觉得自己看着他们几个剥皮也没啥意思，便跟着下去了。

果然，那几头北山羊中，的确有三头的角很长，弯弯的跟弯刀似的，也不知道是十几年还是上二十年的，看着挺壮观。

然后李向前就犯了难。他没刀子，这北山羊就算内脏被掏了，重量还在那里放着，想要拖上去让李龙他们把脑袋砍下来还是挺难的。

钱主任的步枪上虽然是扁刺，但那刺刀没开刃，自然也不能割皮肉。

钱主任也觉得，带着一个北山羊头回去，比带着一个狼皮回去要好的多。

他往上看了看，犹豫着是现在上去找李龙帮忙，还是等李龙剥完皮再下来。

“我喊一声。”李向前说道，“主任，反正他们剥皮快得很，砍这羊头也用不了多长时间。”

“行。”

李向前便喊着，原本在空中被他们惊起的老鹰因为这一嗓子，飞得更高了。

不过它们依然没有离去，耐心在空中舒展着翅膀，似乎知道这些人迟早会离开，下面的东西，迟早会进自己的肚子里来。

李龙听到喊声，第二头狼才剥了一半。他站起来看着李向前在北山羊边上，指着那羊头说：

“下来帮我们把羊头砍下来！”

李龙笑了笑，便背着枪往下走。

两个羊头，找准颈椎关节位置，不过两三分钟就割下来了，钱主任和李向前一个人拎着一个羊脑袋兴冲冲的往上走。

他们两个挑的羊头羊角都是完整的，回去剥了皮，煮熟去掉肉，再把角上的角质清理一下，就能搞一个非常好的挂件了。

李龙继续剥皮，他有一个比这两个羊头更大的，所以不稀罕。

等把狼皮剥完，已经是中午了，几个人也都饿了，再没有继续打猎的想法，或抱或拖着狼皮狼克郎子，往山下走去。

上山的时候充满希望，下山的时候虽然略有遗憾，但收获也不小，所以大家说说笑笑，也挺开心。

比昨天那场屠杀式的打猎，今天这场有点小凶险的打猎更符合钱主任和李向前的胃口。

就是嘛，打猎怎么可能没遇到危险？光是一面倒的屠杀，不叫打猎。

等到了车跟前，几个人的汗开始变凉，他们才感觉有点冷，一个个急忙催着上车。

白山拜和别克他们把狼皮以及两个狼的克郎子，还有两个北山羊头绑在车顶，绑结实后开着车就回去了。

中午饭已经热了两回，他们回来后，简单洗了洗，立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。

刘山民简单的问了一下打猎的情况后，便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宣布呆会儿就准备往回走。

不过回的时候走的是另外一条路，说在那里还有让他们参观的。

李龙还挺好奇待会儿要参观啥，只不过等到了之后，他发现要参观的基本上相当于真正的屠宰场！

几百只羚羊的尸体在雪地里摆着，几十个人在简易的剥皮棚下剥着皮子、锯着羚羊角，那些剥好的皮子整整齐齐的摆在一边，羚羊角装进麻袋里，堆了一大堆，有人专门用盐在皮子上面搓着，方便保存。

更远的地方，剥完皮的克郎子也很整齐的摆放成垛，有车专门负责拉走。

还有枪声在更远的地方响着，时不时有一辆皮卡车拉着羚羊的尸体送过来，然后继续去拉。

“这一群是几千只羚羊。”刘山民解释着，“是一个大群，以前没碰到过，这回碰到了，打猎是边防上的一个军官给发起的，他知道我需要羚羊角后，就主动联系上了我，说可以以极低的价格把这些角和皮子卖给我。

当然，他不需要钱，他需要白糖和鞋子，他要用这些东西换他需要的物资。”

李龙明白了，这种屠杀式的狩猎，刘山民在开始收集羚羊角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，无论是他还是自己，是无法左右的。

就算没有他和自己，这种事情也会进行下去，只不过那时候屠杀者收集的就不是角或者皮子，而是肉了。

因为这边的饥荒已经露出形迹了。

法外狂徒说，人在快要饿死的时候，大熊猫都可以成为食物，何况羚羊？

但这个国家的几百万只羚羊在未来的十来年里变成几万只，可能不仅仅是因为饥荒。

李龙没去想那么多，干预不了，那么就不管了。

钱主任和李向前两个也大为震撼，在车上他们不说话了。

和自己打猎打到的那点猎物相比，这里的场景太过于冲击人的神经和情绪，需要好好的缓一下。

一直到回到阿拉木图，他们两个的话都很少。

一路打猎坐车，等到地方也天黑了，匆匆吃了饭，几个人就都睡下了。

第二天的行程是去逛商场，买一些特产，然后就准备回了。

这一趟无论是钱主任还是李向前都已经差不多尽兴了，所以买东西的时候，他们也都是挑挑捡捡。因为手头都有美元，而且他们发现美元的购买力在这里很高，所以买的时候都挺大方，感觉有用，感觉拿回去送人或者自用都行，就买了。

于是每个人都买了许多东西。

买完之后，李向前才有点后悔，买了这么多东西，能带回去吗？

“能。”李龙给了肯定的答复，“放心吧，都能拉回去的。”

这是刘山民的转述，不是李龙自己答应的，他可没那个能力。

“嘿，那我们就放心了。”李向前笑着说，“这阿拉木图虽然没有相像中的豪华，但说实话，能买的东西还是不少的，也不愧是一个小国的首都。”

话虽如此，但李向前自己都没察觉到，他的语气里已经带着那种大国面对小国的俯视了。

而实际上这个阿拉木图只是苏联加盟共和国中一个中等国的首都，并不是莫斯科那个首都。

反正没去莫斯科，李向前也不管那么多。

这一天主要买东西，李龙也顺带着买了一些，然后第二天，商业部门的人主持了一个简单的送行仪式，李龙他们就坐着车离开了阿拉木图，前往口岸。

而跟着他们一起的，还有长长的车队。

后面的卡车里，有装着李龙他们需要带回去的买的东西、羊头、狼皮等，也有刘山民新一批收集的羚羊角，还有盖着篷布的东西。

钱主任和李向前则在车里笑着看着一沓照片，这是他们前几天会谈参观考察时拍的，回去可以当个信物。

过了国门，他们知道这趟考察，算是圆满结束了。

而后续的合作，还会继续，且会更深入。